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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晉的顧愷之,是成就非凡的畫家,也是繪畫理論家,他的繪畫理論專文〈論畫〉為美學研究領航。當時人們讚美顧愷之有「三絕」,就是才絕、畫絕和癡絕。
顧愷之畫作的焦點是「傳神寫照」,傳神就是「以形寫神」,要能傳達畫中人物的神情和風韻,而寫照就是描寫其精神心靈。魏晉時期盛行清談和玄學,依照「形盡神不滅」的觀點,顧愷之也把佛道精神融入創作。他明確指出:畫人最難,次之山水,再其次是狗馬臺榭。而畫人的難中之難,在於眼睛。
建康城的瓦官寺落成,社會賢達慷慨解囊贊助,顧愷之允諾供奉鉅款百萬,眾人瞠目結舌,選了寺中素白的牆面,開始閉門作畫,一個月後完成維摩詰像,獨留下眼睛未點。顧愷之對住持表示:「第一日來參觀的人請布施十萬,第二日五萬,第三日隨意。」等到顧愷之為維摩詰像點睛那天,造像神采奕奕,栩栩如生,前來欣賞的人摩肩接踵,於是就募到了香油錢百萬。顧愷之「畫人點睛」的故事引為妙談。
顧愷之才學一絕、繪畫功力一絕,至於「癡絕」指的是他宛如赤子之心的純真與豁達。他出身名門,卻淡泊名利,一生沒有捲入政治鬥爭,留下不朽的畫作。〈洛神賦圖〉被譽為「中國十大傳世名畫」,而〈女史箴圖〉主旨在闡述婦女應當遵守的道德信條,筆法如春蠶吐絲,畫中人物形神兼備,展現出宮廷婦女端莊秀美,雍容華貴的氣派,集教化與審美於一身,真跡典藏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。
北宋范寬以山水畫見長,是中國藝術史上另一位巨擘。他的言談舉止灑脫飄逸,不拘繩墨,人稱他『寬』,於是便自名范寬。范寬和唐朝的書法家柳公權是陝西同鄉,世人稱「柳范」。
范寬長年隱居陝西華山、終南山一帶,早晚觀察大自然的景致變化,於是畫出山巒渾厚磅礡的特色,被譽為「得山之骨,與山傳神」,台北故宮典藏的〈溪山行旅圖〉是傳世代表名作,畫中巨峯巍然聳立,山澗中瀑布傾瀉而下,千峰萬仞的山巒,覆蓋著茂密的林木,山腳下霧氣迷濛,小徑上的旅人腳步匆匆,人物、牲畜生動逼真,讓人感覺幾乎能聽到蹄聲,卻刻意畫得極小以襯托山的巨大。《溪山行旅圖》充份表現出范寬的浩然襟懷,印證了他的名句:師古人不如師造化,師造化不如師心源。他的畫風影響後代極為深遠,元宋時期的山水畫幾乎全部出自范寬一系,明朝才子唐伯虎也深受范寬影響。
元朝畫家黃公望八十二歲時完成「山水畫第一神品」—〈富春山居圖〉,與〈清明上河圖〉齊名。黃公望學識淵博,工書法,通音律,能詩文,曾受到長官連累而入獄,獲釋後進入道教全真教派,年近五十才開始學畫,受到大師趙孟頫指點,迷戀江河山川的情韻,仔細觀察山水的朝暮變幻,得之於心,運之於筆。有時終日在山中靜坐,廢寢忘食,體悟大自然之美。所以黃公望作品中,洋溢平淡而不事雕琢的意境,他開啟以書法入畫,著重抒情寫意的文人畫精神,他強調樹要有枝,才能儀態萬千,山中可以坐落屋舍,溪流要有一葉扁舟,於是生氣盎然,最難的是勾勒岩石,交叉使用淡墨焦墨和濃墨去渲染,讓冥頑的石頭也顯出動感。黃公望直抒心意,重視筆墨的風格,成為山水畫的師法典範,對後世影響極深。
〈富春山居圖〉是中國最早的一部禪宗山水畫,不幸被燒成兩段,前半卷約佔全幅十分之一,定名為〈剩山圖〉,典藏於浙江博物館;後半卷稱〈無用師卷〉,約佔全幅十分之九,典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,2011年在兩岸政府文化交流,兩截「富春山居圖」在台北故宮合璧,造成文化界的轟動。乾隆皇帝曾經珍藏了一幅贗品《子明卷》,乾隆皇也是黃公望的鐵桿粉絲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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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10-04 12:5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