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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宋提刑官-宋慈

2023-09-27 13:14  作者 / 曹若梅

圖/ 插畫家江采蘋圖/ 插畫家江采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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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集《CSI犯罪現場》,科學檢驗師和法醫,他們敏銳的觀察,蛛絲馬跡,逃不過他們的法眼,為無辜的人平反冤情。西方人被認為重視科學證據,殊不知南宋時期的提刑官宋慈,是發揮科學辦案精神,「讓證據說話」,的「法醫鼻祖」。

宋慈的父親曾經在廣州掌管刑獄,耳濡目染,宋慈自小對抽絲剝繭的辦案過程充滿好奇。三十一歲中進士,宋慈苦等到四十歲,才去江西擔任主簿,負責處理官府的文書雜務。五十三歲在廣東出任提刑官之前,陸續擔任過福建、浙江等地的地方官,雖然調動頻繁,但是宋慈每到一處,都能入境問俗,體恤民情,賑災平亂,都獲得很高的評價。

宋慈擔任提刑官期間,整頓吏治,立下幾個辦案的準則。第一,官員必須親臨案發現場勘查,而不是端坐在府衙高堂審問案情,對犯人刑求逼供,草率結案。

每次案發時,宋慈都能不辭辛勞抵達現場,從一些細枝末節發現不尋常,例如從死者身體及身上衣物的破損,判斷生前是否有打鬥掙扎;火場的屍體,很可能在火災前就死於非命,兇手故佈疑陣,藉以逃脫罪嫌。宋慈用白酒、白醋潑灑地面,讓死者的血跡清楚呈現,便可論斷這是謀殺案件,火災罹難的說法不攻自破。

第二個原則是開棺驗屍,在封建禮教觀念保守的古代,這是對死者大不敬,執行開棺的衙役也是怨聲載道,但是宋慈認為,唯有對死者大體直接查驗,才能找到真正的死因,洗刷被誣告者的冤屈,逮捕逍遙法外的真兇。

第三個原則就更衝擊傳統觀念了,死者如果是女性,驗屍官必須觸探女屍的全身,唯私密處由產婆負責。報案者所說的死因,和死者真正的死因,極可能有所出入,例如,上吊自殺的女性,和被人殺害後偽造成自盡的死者頸部、舌頭、排泄物都有所不同,認真比對,案情才能真相大白。宋慈八個月,處理不少積壓已久的刑案,兩百個嫌疑犯,得到公平審判,或是無罪釋放。

宋慈廉政愛民,執法嚴明,尤其是對於刑案,總是細細審查,唯恐冤枉了好人,縱放了壞人。有一次,他發現死者的致命傷應該出自於鐮刀,於是他命衙役收集全村的農具鐮刀,分別貼上使用者的姓名,乾乾淨淨鐮刀陳列在地上,根本看不出哪一把是兇器。不過,答案很快揭曉,因為沾染過血跡的鐮刀即使清洗乾淨了,人類的肉眼難以分辨,可是蒼蠅,不一會兒就齊聚在某一把有血腥味鐮刀上,真兇現出原形。

看似自然死亡的屍體,放在陽光下,用酒和醋塗在屍體上,再張開一把油紙傘,為既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的死者遮陽,竟然出現一條條致命的傷痕,死者是被人毆打致死。神奇的破案方式,七百年後歐洲人才研發出來,那就是紫外線燈鑑定血跡法。油紙傘上塗滿了桐油,其中的一些原料,可以過濾陽光中的某些光線,剩下來的紫外線直射在死者身上,血跡斑斑無所遁形,死者遭人謀害的事實呼之欲出。

因為這些經驗累積,宋慈五十九歲起,花了三年寫成《洗冤集錄》,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刑事法醫學專著,強調證據的重要性,正式創造「法醫」這個名詞。宋慈原本並沒有受過醫藥學的訓練,為了彌補這方面的不足,一邊認真研讀醫藥著作,把相關的生理、病理、藥理、毒性等知識融會貫通,靈活運用在檢驗死者的真正死因;同時也總結前人辦案的智慧結晶,要求自己勿枉勿縱,還給被害者以及家屬一個公道,絕不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蒙冤。

《洗冤集錄》的內容詳盡逼真,宋慈竟然有所遲疑,擔心犯案者會依照書中敘述,技巧性的避開破綻,差一點兒親手毀掉著作,幸好這本書終能流傳後世,成為培育神探的寶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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